第10章

江染愣了两秒,小声,什么?

顾辞新又无声的说了一遍。

这次江染看清了,是手。

江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犹豫片刻,还是把手伸了过去。

顾辞新忍不住勾起嘴角,翻过来。

江染没有上课开小差的经验,乖得让怎样就怎样。

两秒后,他得到了一颗糖。

江染微微张了下嘴巴,一个有点惊讶的啊被吞了下去。

顾辞新没说话,而是勾了下唇角,继续看书了。

只有江染惊慌失措的捧着那颗糖,愣了好大一会。

水果糖是橘子味,一点点在温润的口腔中化开,到舌根的时候,还能感受到酸甜。

和味觉一起抵达的还有一种特有的感觉,江染说不出来,那种感觉隐秘又刺激,密密麻麻的沿着脊椎一点点爬上后脑。

明明只是上课的时候趁着教授转身时偷吃了一颗糖,怎么感觉会这么奇妙。

这颗糖一直吃到第二节 课开始,江染喝了口水,冲淡果糖的味道,他刚放下水杯,一个被滚成球的纸团从旁边丢了过来。

江染怔了怔,看了眼正襟危坐的顾辞新,捡起纸团。

可能是做过一次坏事,再来一次都有经验了,他把纸团压在书下面,一点点展开。

【你喜欢吃火锅吗?】

上初中的时候,江染就收到过来自同班女生的纸条,只是那个时候,对方写的是我能和你做朋友吗?

意思很明显,江染也明白,可是他无意于这些事情,不管收到多少纸条,他的回答永远是抱歉。

再大一点,追求者的思想也成长了,那些纸条就被换成叠成心型的漂亮信纸,承载着充满诗人爱意的句子,和礼物一起放在他的桌上。

可他的回答,还是抱歉。

大学的时候,书信就好像是旧日长河的纪念品,成为回忆里的一颗星星,信纸和礼物变成了电子通信和计算机小程序的精心表白。

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,他的回答都是拒绝。

很少有人找他闲聊过,这是第一次。

两个人你来我往,台上的小蜜蜂忽然开口。

没人能答吗?

窸窸窣窣的教室瞬间安静了。

就连身后的两只小omega没有了动静。

但江染知道,这不过是周教授的惯用套路。

他的课打量理论,开小差的人很多,想让大家醒神,最好办法就是点人起来,省事又不用发火,只要平静的说一句这个题我点同学起来答一下,百分之九十的人一定会挺直背,专注起来。

江染停顿了几秒,果然教授喊了他的名字。

周教授的问题一般就那么几个,他简单的答了两句,教授就满意的让他坐下,接着咳嗽两声,继续讲课。

纸条再一次扔过来,江染一手抓住了那根满桌逃窜的小尾巴。

【答的很棒!江老师。】

旁边还给他画了个竖起的大拇指。

江染看着那张纸条,忽然有点想笑。

三节课结束后刚过11点,顾辞新收好东西,拿上两人的课本站在楼梯口等着。

江染从洗手间出来时,手背上还沾着水,他看了两眼,移开了视线。

他伸手接过课本,谢谢。

想着要请人吃饭,江染刚要开口说话,忽然被人从身后打断。

江染,你怎么和他一起走?

江染一回头,看见了吴非莱。

吴非莱白着一张脸,表情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别的。

江染没说话,几秒之后,转过了身。

吴非莱的心瞬间就凉了,他从医院回来就站在美术系门口等,结果就看见江染和顾辞新肩并肩的走了出来。

他男朋友和他最讨厌的人,在以前,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。

分手那天江染说过,因为父母的原因,不会删了他,但从此以后不会在回复他的任何消息,也不会接听电话。

江染说到做到。

他在医院疼的眼泪都掉下来,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,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冰冷的女声。

即使他站在这里,吹了一上午冷风,江染却看也没有看一眼。

两个人整理了衣服后就要走,背影在人多的楼梯口格外刺眼。

吴非莱本来是想和江染好好认错的,可现在他看着嘈杂的人群,愤怒和不甘在心里忽然在心里烧了起来,他咬牙,拔高声音,你们两个要去干什么?

本来就不□□分的人群声音陡然小了下来,就好像有人忽然按下了什么按钮,把所有人都停留在了原地。

八卦是人的天性,更何况面前是学校里最受瞩目的三个人。

看着周围人的样子,吴非莱忍不住在心里勾了下唇角。

于江染而言,他们这段感情是完蛋了。可流言蜚语里,却不一定。

他是恶劣,是黑暗,他就是不甘心,不服气,破罐破算也好,卑鄙也罢,他不能就这么放手。

他只是犯了一个很小的错,这个世界上那么alpha,没有哪个敢说自己这辈子只拥有一个Omega的,江染要学会原谅。

就当他疯了也可以。

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,叶斐然和他说了一件事。

顾辞新喜欢beta。

当时他很不屑,很不在意,可现在,这句话却如雷贯耳,像道惊雷劈了下来。

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放手。

江染愣了下,脚步停了。

他虽然习惯了很多人的眼神,但这个时候,还是本能觉得厌烦,他站在楼梯上,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酒吧的场景。

当时许愿发.情期,几个alpha都站了起来,只有吴非莱忙前忙后,拿抑制剂,喷阻隔剂,那个时候,那些人的眼神,也是现在这个样子,带着疑惑,好奇,看戏,与幸灾乐祸。

平静了两秒钟,他缓过神,看向吴非莱,你有事吗?

江染的眼睛很大,睫毛从中段开始向上卷曲,但看过来的时候,眼底却是一片空白。

什么?

吴非莱本来很爽,但是忽然被这样的目光注视,心一下就慌乱起来,我...就是问你,我昨天跟你打了很多电话,你都没有接...

你有事吗?江染很平静的又问了一遍。

江染。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,吴非莱心里的委屈涌了出来,我在医院待了两个晚上,出了院我就立刻来你这了,我一直在等你。江染...你难道,就真的这么狠心。

我为你做了这么多,高中的时候,你参加联考,我翘课去看你,你确定要上江大,我就跟爸妈说不出国,我为了你,我跟他们对抗,放弃他们给的条件,你不能这样对我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?

江染,我不是故意要纠缠你,我就是...吴非莱眼底泛红,声音都小了很多,我知道你说话算话,但我真的很想你,我不求跟你和好,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,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说会话,就一会,行吗?

我知道我错了,但是你总要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?哪怕现在你不能原谅我,那能不能...吴非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宝贝...江染,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。

江染从来没见过吴非莱这样。

不对,他见过,分手那天晚上,也是这样,眼睛全红,声音沙哑,脸色苍白。

但就算如此,他们也没再有可能。

江染嘴唇微微动了下,刚要开口,顾辞新忽然拉住他的手臂,不去了吗?

什么?江染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。

不去吃饭么?顾辞新问,我以为,你会,真的请我吃饭。

被人忽然打断,吴非莱立刻变了脸色,顾辞新,我和江染两个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?你在这里多什么嘴?

气氛陡然变得紧张。

顾辞新并不在乎。

甚至烈日般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,他都没反应。

可Omega有。

四肢忽然像被扎了一样,密密麻麻的不适感从骨骼深处传来,就像掩藏在身体里的病症,陡然间爆发了。

江染慌忙的要去找东西扶,接着就握住朝他伸来的那只手。

疼痛在一瞬间消退。

作为得天独厚的alpha,信息素压制是简单有效的方式,无论是对同类还是Omega,强大的信息素都足以将弱小压制。

顾辞新并不屑这么做。

也没人值得让他这么做。

可这会有了。

楼梯里的Omega一开始还只是想凑个热闹,可忽然间温度就好像变高了,空气中弥漫着烈日的气息,味道又重又冲,压的人难受。

可这股力量没能存在太久,很快就被另外一种味道掩盖。

omega们还没来及做出反应,忽然间就好像下了一场大雪,这种味道凌冽又冷漠,和他主人一样,瞬间就能冰封万物。

只要他愿意,没有活物可以逃出去,就连曾经辉煌的烈日,都被浓重的大雪覆盖。

围在楼梯附近的人开始觉得身体不适。

一开始只是头疼,后来演变成全身都疼。

尽管冰雪的力量并不是朝他们而来,alpha们天生就会互相排斥,可偏偏,在这种级别的味道下,他们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。

这是吴非莱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顾辞新信息素里的可怕,作为一个已然接近顶级的alpha,他甚至需要紧紧地抓住楼梯把手,才不至于站不稳。

很多Omega都好奇过顾辞新的味道,但无论什么时候,顾辞新的信息素永远都是收的最好的那个。

但这会却毫无顾忌的暴露了出来。

积雪厚重,冰冷又无情,Omega的天性让他们忍不住臣服,只要示弱就可以得到alpha的安抚,可这股力量太可怕,冰冷的就像是最坚韧的霜刀,伤人皮肉之时,毫无怜惜之心。

然而就在这茫茫冰川之上,突然有一株小玫瑰破土而出,还没等它被人发现,就被大雪温柔的隐藏了起来。

不适感一点点消失,江染抬起头,对上顾辞新墨色的眸子。

半晌,他才回神地扭过头。

耳根一片红。

顾辞新冷冷地扫了一眼台阶上的alpha,难掩戾气的眸中透露着决绝。

吴非莱,你要是控制不好信息素,就把腺体去掉,我不想对你动手,但要再有一次,你的腺体就真的不用要了。

他的声音很淡,但情绪中却透着浓浓的寒意。

吴非莱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。

他当然控制得了,他就是故意的,他想要他难堪。

可他没想到,顾辞新的信息素会这么让人崩溃。

冰雪的力量狠狠地压在他的后颈上,似有一块巨石,让他抬不起头。

他甚至觉得顾辞新的睫毛都凝结了冰雪,所以眼神才会这么冷漠。

可是他忍不了,alpha都有占有欲,哪怕是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,自己不想要了,也不喜欢别人碰。

更何况那是江染。

但他却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,如果是在任何地方,他都不会怕,可这一会儿,他的身体如同冰封,就连灵魂都要脱离了。

等闹剧中的两位主角走了很久之后,宛如被掐住喉咙的吴非莱才猛喘了几口气。

半晌,他才抬起头,神色森然抿了下嘴唇。

第13章 想要,想抱

江染觉得自己是被拎出美术学院的。

他被高大的alpha紧紧护在怀里,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腰上,另一只手无措的抓着前胸的衣服,眼睛紧盯着前边的路,生怕自己不专注一脚踏空。

察觉到他的异常,顾辞新垂眸,还好吗?先回寝室?

江染摇摇头,松开顾辞新的手臂,脱力地靠在了墙上。

顾辞新见他不说话,皱着眉,掏出了手机。

你...干嘛?

打车,去医院。顾辞新回答。

不用。江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没事,我,就是有点腿软。

顾辞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,他看了江染好大一会,才微微放松,视线在教室里绕了一圈,怎么椅子和桌子都连在一起?

江染的注意力短暂离开了会儿,可能是怕弄丢吧。

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,每次月考回来,教室里的椅子总要少几把。

少年人说年少事,总会打心底觉得那段时光美好难忘,明明是很琐碎的事情,明明是那么日常的事,明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。

也许是因为回忆这个词,本来就有特殊意义。

高中,你过得怎么样?顾辞新忽然开口问。

江染反应了两秒,还好。

初中呢?

还好。

小学呢?

......

像是倒叙的方式,江染以为他接下来会问幼儿园呢,可顾辞新却很意外的闭嘴了。

其实是真的还好,十年如一日的还好,没有特别的事,也没有也特别的人,所以反而显得这段岁月,还好。

他小的时候想着大学,总觉得那是好久好久以后的生活,可恍然间,他就长大了,可细想后,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的,他甚至能再慢慢长河之中回想起很多细节,像是屋檐淌下的雨水,常年扔在教室最后面的雨伞,以及课间时的嬉笑打闹。

想着,他就开了口,你呢?

顾辞新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,他静静地靠着桌子,一条腿很自然曲起来。

他没有等到回答。

过了好大一会,才听到他开口,却是换了一个话题,去坐着。

靠一会就好。

江染没觉得太难受,疼痛只是出现了一下,立刻就被另一种舒适代替。

他闻得出来,是信息素,顾辞新在安抚他,很柔和。

他没有不适,只是被信息素淡淡的味道撩拨的有点心神不定。

AO天生相吸引,更何况是那么高的契合,就算他意志再坚定,也没有办法抗拒那种致命的吸引,如果不在这停留一会,他真的会忍不住抱过去。

江染休息了好大一会,暂时缓了过来。

整理好衣物,他才问,去吗?

去哪?

吃饭。江染说,火锅。

顾辞新瞳孔中的怔愣一扫而过,还去吗?你可以吗?

被前任渣后我和他的死对头he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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